雪花如同鹅毛一般飘落,灰白的城市如同穿上一件白色的大衣,马路上的汽车压出一道道车辙。
一个孩子穿着单薄的上衣,踉踉跄跄的行走在路上,他的脸被冻得紫青,牙齿不停的打颤,街上稀少的行人仿佛都没有注意这个孩子一样,自顾自的行走。
孩子的神情逐渐变得绝望,他停下了脚步,望向街边的一家餐馆,硕大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字“天下人间”,孩子看向那四个字有些茫然,他并不认识这四个简单的字。
像他这般年纪的孩子早已经上小学二年级,此时此刻正在温暖的家中吃着可口的饭菜。
孩子无助的向店里望去,看着正在吃饭的人,孩子的喉咙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店里的水气逐渐在玻璃上液化,玻璃逐渐变得模糊,孩子急切的擦拭玻璃,但是毫无作用,玻璃被染上了血迹,孩子放弃了,垂下了手臂,满是冻疮的手滴落着鲜血。
孩子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化,似乎在挣扎,他缓慢的闭上了眼睛,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他挣扎的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泰然,他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而且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
“吱”餐馆的门打开了,从中走出一个气质沉稳的年轻男子,他身上系着围裙,好像是这个店里的厨子。
年轻男子走到孩子旁边,蹲下身子温柔的说道“你可以给我讲一个故事,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一顿饭,或者……跟在我身边继续活下去。”
孩子听着这温柔的声音,他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以前认识一样。他仿佛用尽自己所有气力一般,颤颤巍巍的说道“活……下去。”
男子将孩子抱进店里,餐馆内的灯光充满温暖,仿佛与这寒冷的冬季做着抗争。
多年以后……
傍晚时分,一青年骑着黄色的共享单车来到了“天下人间”,青年面容白净,细细看去有点小帅,属于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推门进入饭店内。
店里摆着只两三张桌子,橘黄色的灯光摇曳着,明明是电灯却有着蜡烛的感觉,也不知道店长是从哪里找到这种灯的,店内的摆设十分的古朴也不知道是这种风格还是真的用了好多年。
青年进了门熟络的和坐在店里角落的大爷打招呼,自青年被店主收留这大爷就一直在这个角落,每天早上店铺开门就来,自带茶水,中午到了吃饭的点就回去,下午两三点钟继续来,一直坐到店铺关门。
他曾经问过一次老大爷为啥老来,那大爷说“在这里待着安心。”
那老大爷喝了口茶水慢悠悠的说道“逸天啊!你也上大学了,该考虑找个对象了。”
青年笑着说道“李大爷啊!这就不劳烦了您操心了,这对象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大爷哈哈大笑露出他那一嘴大黄牙“你要是用劲大了还不要找一个干巴的黄脸婆。”
楚逸天赶紧让大爷呸呸,自己以后还要找一个漂亮的水灵媳妇儿呢。 身穿深色卫衣的店主正在听着一对中年夫妻讲故事,楚逸天很久以前就在思考两个问题为啥店主都快十年了容貌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店铺只用故事“交易”的支付规则,店主到底是凭借啥才能让这个店铺开个十几年才不倒闭的,他哪里来的钱。 他忽然灵光一现,看向店主“啧啧,这帅气的脸……难不成店主每天晚上都去做“兼职”。”楚逸天突然被自己合理的想法折服了,看向店主的眼神里不觉的多了几分同情,他听说男人干那个的时候,不但会伺候女人有时候还会伺候男人的。 楚逸天赶紧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想了不该想的笑出声来。 他熟练的擦着桌子,摆放着少的可怜的桌椅,然后坐在店主旁边听着那中年男人讲着故事,那女子眼中似乎闪烁着泪花。 楚逸天心中唏嘘不已,这个小小的餐厅就仿佛武侠小说中的一个小小的江湖一样,每天都在讲述着不同的故事。 店主转身离去,楚逸天赶紧给中年女子拿来纸巾让她擦去眼角的泪痕。 看着面前的夫妇,楚逸天也不知道说点啥,一瞬间整个餐馆都安静了,只有大爷喝水的声音。 每到这个时候楚逸天就会装作一副社交恐惧症的样子,躲得远远的。 很快店主端着两盘蛋炒饭来了,卖相不是很好看,店主将炒饭放在夫妇面前,做出请吃的手势。 男人慢悠悠的夹起一口放入嘴中,忽然男人木讷的神色出现改变,神情逐渐变得柔和。 店主缓缓开口说道“你没有错。” 这句话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那对中年夫妻瞬间流下了豆大的泪珠,楚逸天觉得那男人心中好像有什么枷锁打开了。 这对夫妇有着一个特别优秀的儿子,尽管孩子十分的聪明他们还是十分苛刻的要求他,生怕他成了仲永那样的人。 夫妻俩每天都盼望着儿子能够努力学习考上重点大学,这样他们心里的石头就算是落地了。 可天意弄人在高考的前几个月儿子查出了肝癌,医生说是过度疲劳导致的,瞬间这个拥有大好未来的家庭天好像塌了一般。 儿子最后还是走了,临走的时候他把自己自学整理的词曲交给父母希望他们能够找个懂音乐的人把这首歌写完唱出来…… 男子一直把孩子的死归咎于自己身上,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严厉的要求他去学习,孩子或许就不会得肝癌,也不会英年早逝。 这些年这对夫妇找了好多音乐家,或者音乐老师,但是他们都说不能续写把这首歌,这里面的乐理基本上都是错的,就算做出来也会被人们不能接受,相信这不是孩子愿意看到的。 那对夫妇从书包里拿出那本皱皱巴巴的笔记本递给店主“我们再给您讲一个故事,您想想办法。”店主望着他们希冀的眼神,就好像在黑夜里找到救命的火把。 店主翻开笔记本,楚逸天也凑了过来,他看不懂上面的乐谱只能看懂歌词,等店主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几行字“好心人,我的父母不认识字,所以我在后面写上这段话,我希望您能够帮助我,告诉我的父母这上面的歌没有根本办法作出来,否则我真的很怕歌被唱出来之后,我爸我妈没有了牵挂会想不开,感谢你,陌生的好心人。” 店主摇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有奇怪癖好厨子,并没有外面传闻的那样神奇。”他将笔记本还给中年夫妻。 这对夫妻在吃完饭后向店主道谢之后就离开了,楚逸天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不管结局如何这样的爱与被爱真的很让人羡慕的。 楚逸天送走李大爷,店主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喝着水,“小天子你快回学校吧,一会宿舍楼就要锁门了。” “今天晚上我请假了,就不回去了,赵哥快去给我做饭我快饿死了。”自店主收留楚逸天开始,店主就让他管自己叫哥,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店主叫什么名字,他也曾经问过店主叫什么名字,店主只是告诉他姓赵叫啥他也没说。 楚逸天走出店门,看着外面皎洁的月亮,算了算时间好像快到中秋节了,自己只有店主那么一个亲人,考虑要不要给他买一盒月饼,还是自己做吧,买月饼挺贵的。 忽然楚逸天看见一个黑点出现在空中,他以为是晚上出没的鸟类,结果越来越大,当楚逸天看清的时候,那居然是一艘大船,船体散发着绿油油的光,就像传说中的幽灵船。 起初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那船离自己越来越近,就算是六百度近视也能看出这艘庞大的空中巨船,或者不能将他称之为船应该称之为要塞。 正所谓遇到事情不要慌,先拿出手机发个朋友圈,楚逸天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就要拍照,手机屏幕一下就乱码了,然后从后面冒出黑烟来。 吓的楚逸天一下把手机扔了,怕他爆炸。 他赶忙走进去去叫店主,还没有走进店门,一个黑影从那艘空中要塞上坠落,犹如一颗炮弹一般落在楚逸天身后不到五米远的地方。 溅起的石子打在楚逸天身上,打的他生疼,楚逸天一下就有点慌了,身后冷汗直冒“外星人,还是鬼!” 这时候店主走了出来,看了看天上的幽灵巨船,面无表情没有说话,给楚逸天的反应就像是看见一个蟑螂的反应。 “大哥你是不是做饭做傻了,脑袋被油烟熏坏了。这反应很不人类的好吧。”楚逸天想道。 这时候楚逸天看到一个黑影突然闪到自己的面前,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不是幽灵,外星人的血也是这个味道的吗?”他后退两步,看清那黑影原来是一个人类女子,他的面容上布满血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好像被抽出所有水分迅速干瘪,然后有立马复原,就好像快速经历着从年轻到衰老这个过程一样,如此反复。 这已经超出楚逸天的九年义务教育认知范围,“这他娘的是小说吧!!!” 月光披上了浅绿色仿佛有满天的萤火虫一般。 那女子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向店主走来嘴中发出沙哑的声音“救我。”楚逸天看着他不断“干枯”又不断恢复的脸,背后都被冷汗浸湿了。 “幽灵船”船帆呼啸仿佛地狱的恶鬼一般,一个虚幻的身影浮现在船后,黑色的长袍,面部戴着一副铁面具,上面有着星辰的图案。楚逸天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巨大的虚影漂浮在天地间,店主好像没看见这个巨人一般,对着那女子说道“你要用什么故事交换呢。” 那女子明显一愣,随后急迫的说道“我把我在那船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 店主笑着说道“我对他不感兴趣。” 那巨大的虚影快速落下,店内的钟表飞速转动,街上正在行驶的车辆全部失控,楚逸天看向不远处的玻璃,发现自己的景象正在不断扭曲,里面自己的身影在不断的衰老,身后的钢铁都市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无边的黑暗。 那女子急迫的说道“那里面有着永生的秘密!” 店主思考了一下“一个故事外加我这个店铺两年的水电。” 女子赶忙答应。 楚逸天“????”这都什么和什么,那奇怪的女的,你为啥那么相信这老小子可以解决那么大的东西,脑子刚才摔坏了吧! 店主随手一抹,那女子的诡异变化一下停止了,身体逐渐变得充实,面容逐渐变得年轻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那黑影停止了下落,好像失去了目标一般,在空中静止了一会就返回那幽灵船了,然后幽灵船就慢慢消失在空中。 店主转身回到店里,那女子也跟着进去了,只留下楚逸天在风中凌乱,看向远处的手机,刚才那一切都太快了,自己还没有来的及消化,他现在脑海里只有“我是谁,刚才发生了什么,还有我的手机为啥会冒烟,额……首先排除Siri会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