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城位于征服王帝国的东南方,既是首都,也是经济中心。
虽然明面上光鲜亮丽,可位于地下的贫民窟却是脏乱不堪。
有人说,那是一个连光芒都能被污染的地方。
上城区和地下城区的连接点是一条阶梯,通常鲜有人走。
但此刻,一名商人正拖着马车站在阶梯下面,与一个男孩交谈着什么。
这商人带着口罩,身上是绣金的大褂。而男孩则邋里邋遢,顶着一头乱发,俨然一副贫民模样。
尽管贫民基本没有消费能力,不过有些商人还是愿意来这里做生意。
因为总有贫民会为了求生存而低价出售一些珍贵的东西,譬如传家之宝,有时候他们转卖出去,能赚到不少差价。
所以久而久之,捡漏成了他们的主业,贩卖反倒成了顺便。
对于前来购物的男孩,商人的态度并不积极,甚至还有几分不耐烦的意思。
“两个金币,没得商量。”商人说,“成就成,不成就算了,别打扰我做生意。”
“瞎说,这儿除了我哪还有人跟你做生意啊。”男孩说,“讲道理,你这东西在上面只卖一个金币的,我现在多给五个银币已经算不错了。你当这是哪儿啊,这是贫民区好不好?想坑钱就去找那些贵族啊,大家都不容易,你又何必自相残杀呢?”
“真不要脸,谁和你是一路人。”商人的语气里充满了嫌恶,随后,他又说道,“得得得,遇上你算我倒霉,一金六银,不能再少了。”
“真是个奸商。”男孩翻了翻白眼,接着从兜里掏出两枚金币,不情愿地递给了商人,“拿好了!快,找钱!”
商人颠了颠金币,连眼角纹都笑出来了:“唉我说你这小子,哪里来的钱?有金币不好好留着买东西吃,跑来弄药做什么?这合愈草可是治刀伤的东西,难不成你家里有人被砍了吗?”
“你家里人才被砍了呢,管得着吗你。”男孩动了动手指,“问这么多干嘛?拿货啊!”
“毛头小子,真没素质。”商人嘟囔着,从货架上拿出了一个木盒,接着把货与钱都交到了男孩手里。
男孩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是一株新鲜的草叶。确认无误后,他这才合上了盖子。
“看什么看,我这里从不出售假货。”商人摆了摆手,“快走快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谅你也不敢。”说完,男孩抱着盒子离开了这里。
望着他的背影,商人摇了摇头。也许是觉得闷了,他取下了口罩。可一闻到城区里飘散的腐败气息,他又赶紧把口罩戴了回去。
“臭死了。”他说,“活在这种地方的人还有什么好救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看向手里的金币,忽然发现金币上并非征服王帝国的国徽。
虽然大国之间的金币是通用的,但贫民窑里居然会出现他国的金币,这倒是少见。
“苍穹上国的金币?呵。”商人轻蔑地笑了笑,“只怕要不了多久,这上面的国徽就该易主了咯!”
……
男孩穿过街道,直往自家而去。
地下城区的结构非常简单,几条纵横的街道便决定了布局。
常年的昏暗使这里看起来更加老旧,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废城。
中央的赌场是一栋直接天顶的黑塔,富人们一般都是从塔尖进入其中。虽然仅仅只有一墙之隔,但内外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男孩一手拿着盒子,一手颠了颠手上的银币。
忽然,有钟声从黑塔内传了出来,男孩立马停下了脚步。
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当钟声响起的时候,也就意味着白天的赌局已经开放了。
男孩的心里有些混乱,他死死地盯着黑塔,目光里隐隐燃烧着火焰,整个人就像一位正在与巨人对峙的勇士。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缓缓收回了目光,继续朝家里赶去。
推开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板门后,男孩走进了家里。
他的家只有一间主房和一间厨房,和所有贫民窑一样,脏乱而又狭小。
男孩把木盒放到桌子上,而后对房间里的人说道:“东西买回来了,说好的,剩下的钱归我啊。”
坐在稻草上的老人点了点头,接着准备起身。
“哎算了,还是我来吧。你都这么老了,再动两下骨头会散架的。放心,我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用。”说完,男孩抱起盒子走向了厨房。
老人又坐回了稻草上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在他的旁边,还躺着一个健壮的男人。
这男人紧闭着双眼,额头上全是汗珠。他没有穿衣服,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仿佛刚从一场死劫中逃脱出来。
这是一名年轻剑客,昨天被老人带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血人了。
老人对剑客的事情闭口不谈,对此男孩也不好多问,无奈之下只能收留了他们。
男孩接了一盆子水,接着把愈合草放到了里面。顿时,愈合草便自行融入了水中。
男孩把这一盆子绿汁端了出去,然后交到了老人手里。
老人在绿汁里抓了一把,紧跟着将汁液滴到了剑客的伤口上。
即便已经昏迷,但剑客还是眉头紧皱,发出了嘶哑的呻吟。
看到这一幕,男孩直起鸡皮疙瘩,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剑客。
他不忍心看下去了,于是转身坐到了门槛。
他的目光又一次放在了黑塔上面,而那掺杂着悲与怒的火焰也再度燃烧起来。
当今日的钟声响起第二次的时候,他就将只身走入塔内。
这是一次极其冒险的赴约,但对他而言没有回头的余地。
如若一去不回……便只能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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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不走传统路线,也并非无脑爽文,少年前期总是迷惘。但迷惘过后,迎来的将是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