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邕细说了一下自己半夜被送回后的情况。
一开始,云阳水殿里并无什么异常。
但早晨他起来之后,就发现整个水殿晦气盘踞,道童与宫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染有晦气。
他昨夜吐了几口血,刚将从寂陵身上沾染的魔气去掉,这身体还有几分虚弱。
见晦气盘踞,尤其那位云大人身上的晦气极浓,太邕悄然动了道法提其除晦。
但无奈力不从心,晦气并未除尽,反累了己身。
不过,若非太邕老头心怀慈悲,不顾自身拉了云勿深一把,怕是不等婰婰他们过来,那小子早就祸事临门了!
“晦气这东西最是讨厌。”
禾越皱眉道:
“也不知这东西究竟从何来的,污糟肮脏,沾染上晦气势必倒霉,具体会发生何等不走运之事,却又说不清楚。”
“但刚刚那云勿深身上的晦气这般浓烈,若坐视不管的话,只怕……”
婰婰打了个哈欠道:
“眼下这水殿中气场不对,让那小子进来,指不定莫名其妙就丧了命。”
婰婰说着又摆出一副没心没肺冷漠无情的样子:
“他嗝屁是小,但这会儿若是死了,岂不又给这满殿晦气添火加柴了?”
禾越和三宝交换了一个眼神:瞅瞅,这混头子又开始了!
婰爷浑然不觉,问道:“那小子这会儿人在殿外?”
三宝点头:“在水殿外候着呢。”
“只身一人岂不无聊。”婰婰唇角一勾,对三宝道:“去陪人家聊会儿。”
三宝甚是无语的看了她老人家一眼。
他这工具人当得,真是宛如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太邕面露忧色,“此变故乃贫道之责,万不该惊动皇后娘娘的……”
“你这老头怎老爱扯那通陈词滥调?”
婰婰嫌弃的睨向他:
“既是个修道之人,这性子更该洒脱些,老这般拘着,以后若上了天还不被人踩着脑门欺负?”
太邕哭笑不得,唯有苦笑。
上天飞升这种事,皆有命数,他已无那种奢望。
“婰爷,这一屋子晦气委实叫人不痛快,怎么个搞法?”
婰婰转了下烟斗,眼中精光一闪。
“晦气交给我。”
她看向禾越,勾唇道:“源头交给你了。”
说完,婰婰看向太邕:“让你手下的道童与这宫内其余人都聚到一处。”
太邕老头点头,赶紧遵照吩咐行事。
没过多时,整个云阳水殿的人都聚集到了正殿处。
所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挂着疑惑。 婰婰坐在帘后,并未露面。 太邕神色却有些凝重,只是短短一会儿功夫,这水殿的晦气好像又重了不少。 “师尊,到底出了……” 一个道童正想上前询问,刚迈出两步,莫名其妙左脚绊了右脚竟栽到了地上。 旁边的师兄弟想要去扶他,竟被一同带了下去。 两人这一摔,殿内立着的人就如骨牌一般,起了连锁反应,一个个不是摔倒就是莫名其妙腹痛如绞。 须臾功夫,正殿里就乱成一团。 太邕脸色骤变,急忙转身要入珠帘后。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太邕感觉眼前光线一暗,整个殿内的烛火被灭,天光似被乌云给遮挡了一般。 他骇然抬起头,就见晦气聚成黑雾,从外蜂拥而来。 忽然嗡的一声。 殿内所有人身子齐齐一僵,悉数昏迷了过去。 那些晦气在正殿上方疯狂盘踞汇成一条黑龙,直冲帘后的婰婰而去。 “皇后娘娘小心!” 太邕急声提醒,就欲冲过去之际,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下一刻,令他骇然的一幕出现。 珠帘晃动女子依旧慵懒的坐在往主位上,二郎腿翘着,一手托着腮,一手托着烟杆。 晦气化龙直冲她而去的瞬间,她抬起烟杆放在嘴边轻轻一吸。 那龙柱般的晦气顷刻间被吸入了烟斗之中,无尽黑气任之前再怎么汹涌,都逃不过那杆烟斗。 仿佛那斗中是能吞噬一切的深渊入口。 哗啦…… 珠帘断裂,数不清的珠子如雨般坠落下去。 太邕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满殿的晦气,都悉数钻入了那烟斗内。 女子闭着的那双眼,慢慢睁开,妖瞳里带着几许不满。 她红唇轻启,吐出大口厌恶。 “真难吃。” 太邕愕然无比的看着她,那么多晦气……竟然全被她给吃了?! 婰婰吐出的烟雾在殿内慢慢三开,太邕嗅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气,混于烟雾之中。 那烟气入鼻之后,他浑身油然一轻,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这烟雾里竟然还有灵气? 太邕再度惊讶,视线追逐着烟雾。 却见这些烟雾逐渐钻入昏迷者的口鼻中,将殿内这一群昏迷之人身上残余的晦气悉数扫荡。 太邕张大着嘴,不知眼前这一幕该如何形容。 他师出灵宗,自然也见过不少玄妙手段! 可从未听说过有人能以晦气为食,且能口哺灵雾…… 这……这是何等的神通与道行?! “发什么愣呢。” 婰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太邕回过神,惊叹无比的看着她。 不等太邕老头开口,婰婰就道: “崇拜的话就免了,爷的牛批之处不需要尔等来说!” 太邕见她那臭屁样子,话到了嘴边都给堵回去了,只剩下哭笑不得。 “娘娘,贫道这些徒弟……” “死不了,一会儿就醒。” 婰婰抽着烟继续道:“走吧!该去找我小老弟了。” …… 云羊水殿的花园后方,有一处枯井。 禾越站在井口旁,眉头紧皱。 “速度倒是不慢。”婰婰的声音从后传来。 禾越回过头,挑眉道:“这点小事还能难道我?你也忒瞧不起人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婰婰睨了她一样,走到井边站定,太邕看着那井口不由咦了声。 “这井内好重的晦气!” 虽说云阳水殿大多晦气都被婰婰给吞噬点了,但此刻仍有不少新的晦气从这井口里滋生出来。 “好端端的井怎会变成这样?”太邕老头就要过去查看。 婰婰烟杆一转,挡住了他。 “禾越,你去。” 禾大姐翻了个白眼,却是大步走到了井边,胆儿贼大的伸出脑袋往井下看去。 就在她脑袋探下去的瞬间。 一直死寂的井下的水骤然暴涨,如喷泉般眨眼功夫就溢了出来。 禾越脑袋还沉在井口,直接被井水洗脸。 她睁开眼就要把脑袋抬起来的瞬间。 水里,一张死人脸与她鼻尖对着鼻尖。 禾越:“……”你他妈。 【作者题外话】:继续求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