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笙跟着忧愁地问张玉珠:“那怎么办呀,要不,你凑合凑合,跟我待一个房间吧,你看我这有这么多好吃的,分你一点?你要想去床上躺躺,我也可以让给你。”
苏南笙话中的“分”、“让”,让张玉珠脸色更难看,她向来以为自己比苏南笙高一等,如何能忍受要反过来接受苏南笙的施舍?
她很硬气地说:“不必了,我去找福年顺,她会给我准备房间的。”话到这里,她顿了下,又道,“其实我在这里本来就有一间属于我的房间,只是这次客人来得多,要重新规划安排。”
“哦,是这样啊。”苏南笙睁着大眼看张玉珠的表演,就像在看一个吹牛大王,偏她还不点破,非常配合,“那你要现在去找你那好姐妹福小姐吗?”
“当、当然。”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你了。”苏南笙往后一靠,微笑着目送她。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张玉珠如果要脸,要么坦诚自己说的谎,要么就只能...走出这间房,到外头找地方窝着,可现在整个福家乱得很,她能窝哪?她会跟个小流浪似得,连个定所都没有。
坦诚是不可能坦诚的,张玉珠最后还是骄傲地走出了房间,几乎她一走,苏南笙就捧腹大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孙进探头进来看,苏南笙朝他摆摆手,扶着椅子重新坐好,并叫桌上的点心给孙进吃。
但孙进现在的口味早被苏南笙养刁了,这糕点看着再精致,一闻味道就不想吃,于是那些糕点放着的时候什么样,最后还是什么样。
没了张玉珠,房间里一下子清静许多,苏南笙犯困,然后手支在下巴,她头一歪,几乎要睡过去了。
然后门被敲响,说是来送水的,苏南笙应了声,孙进就让其进来了。
进来的是穿着福家统一仆人装的小少年,长得黑了点,五官轮廓却挺深的,将来长大,也算是个黑马王子。
他提着个沉重的大茶壶,往桌上的小茶壶里添了水,像是无意间跟苏南笙对视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退出去了。
做事恭谨、仔细,让人挑不出错处。
苏南笙微微一笑,待房门重新关上后,推开了小茶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她看完后,直接烧了纸条,然后重新闭眼哼歌,心情很好的样子。
——
休息了半天,那什么生辰宴总算开始了。
两人跟着之前的婢女来到宴会场地,那是一处较为宽敞的花园,挨着鲜花摆了不少桌子,中间是空着的,给接下来的表演准备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座位,按照身份来排序的,就算福年顺“看重”苏南笙,他也不能破了这规矩,所以苏南笙坐在比较角落偏僻的地方。
她身后左右坐着的,也都是身份比较上不了台面的,但再差劲都比苏南笙这个乡野村妇来得好。
苏南笙倒无所谓,坐在这才好呢,既不会引人注目,反倒能好好地看看周遭的人,以旁观者去看福家的大戏。
不一会儿,赵秀娘找了来,在路晓华身旁坐下。
她脸上带着三分阴霾,六分得意,还有两分紧张。
“玉珠,休息得好吗?”苏南笙笑问。
张玉珠哼了一声:“好得不能再好。”
看她那样,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好事,苏南笙点点头:“好就好,对了,一会宴会结束后,我可能不能马上走,得劳烦玉珠等等我。”
张玉珠瞥她一眼:“那正好,我也有事。”
“这样倒是巧了,不过,一会我回我那间客房,玉珠你可不能跟着我去哦。”
“跟谁稀罕似得。”
“玉珠有福小姐罩着,肯定不稀罕了。”苏南笙柔柔地说,“玉珠你也别误会,不是我不让你去,是、是...”她咬着下唇一脸娇羞,“是福少爷说有事找我商谈,你要跟着去了的话,不太方便。”
张玉珠这才变了脸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自己憋了回去,只是一双搁在腿上的手,快被她拧成麻花了。
特别是她看苏南笙娇羞又期待的模样,更是又气又急,心里狠骂了几句骚蹄子。
宴会这时开始了,福老爷携着福年顺到场中,说了些感谢大家参加犬子的生辰宴之类的话,长通一篇废话后,才说起了给大家准备的余兴节目。
说什么歌舞大家都看过,没什么好稀奇的,于是今日请来了不少广怀县有名的厨师,给大家展示一下厨艺,在场的众人都有机会品尝,充当评委,最后谁支持的人多,谁就是今日的冠主,不仅有奖赏,还能到福来客栈供职,成为来福来客栈的厨师。
之后比拼开始,场中放了几个灶台,两三人一组的上去比拼,会有账房先生在旁登记名字,和到时候支持的人数。
苏南笙原本不太想参加这种比拼的,可后来想想,要能得到个不错的名次,她在广怀县内的厨师界里小占一席之地,说不定就会引来更多慕名而来的,她的生意肯定更上一层楼。
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宣传吗?
就是福家比较麻烦,到时候可能更想着怎么在她身上获得利益,换做之前她可能得思量思量,这会嘛...她扬唇笑了笑,认真看着场中比拼的三人。
这些厨师,还真不怎么样,可能是固化的观念和方式,环境造就的原因,和食材调料的不全,封闭式的厨艺,让他们,至少广怀县内的厨师们,终究无法达到能让苏南笙眼前一亮的境界。
不过这些厨师也并未完全不可取,他们还是有优点,有值得让苏南笙多看两眼的地方。
待他们做完他们的拿手好菜或汤或甜点面食等等,一分大头,会优先给福家父子跟几个身份贵重的客人,剩下的,才会抽签抽出几个普通客人品尝,每人也就一小口,要是分量再小点,可能连指甲盖大小都没有,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出个味来。